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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中文网 www.yanqingzw.com,龙魔传说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为什么会拿根杖子,在他老人家的宝头敲上那么一下时,那个野人已经把那张大脸凑了近来,对着自己嘻嘻一笑:“找死你们二寨主输了我赢了”

    说完手指一勾,那放了五百两银子的包袱就这么唰地一声,消失在空中。

    然后,接着的变化,更是让三寨主惊讶得下巴也和李棒子一样,卡地脱臼。

    那个脑袋比石头还硬的野人,竟然双眼一闭,推金山倒玉柱般地轰然倒下!结结实实地压在三寨主的身上。

    等到李棒子三人和三寨主的四个手下,呆了至少两柱香,才从震骇中清醒,然后才想起被那个高大如山的野人压在身下的三寨主,赶紧连手把那个超重的野人拖开,三寨主已是两眼翻白,差点没被活活压死。

    李大棒蹑手蹑脚地探了探那个倒在地上,跨下那根家伙却还是硬直依然,高高矗起的怪野人,立即发现就这么一下,这野人已鼻息全无,心跳脉搏完全停止,竟是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

    三寨主被李棒子等和四个手下死拖活拖地从那个重得就像只大象的死去怪人身下弄出来后,躺在那儿两眼直翻地喘着气,好一会儿才想起那个怪异野人,竟然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猛压而来,分明是想活活把他给压成肉饼,一下子忘了心中害怕,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边依依哇哇地大骂着。

    耶?怎么我骂了这么多句痛快淋漓,直可令人击节赞叹的文雅粗话,竟然没有一个字从我嘴里冒出来?

    李棒子望着尤自在那儿依依哇哇的三寨主,忍不住喊道:“三寨主”

    三寨主猛地转头看着李棒子,大嘴依然张开着,怒道:“哇啊哟呀?”

    从那张大大的嘴里斜流着唾液,让三寨主这个时候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疯狗!

    李棒子心里这么想,口里可没敢说出来,不过三寨主虽然对他发出了依依哇哇的声音,却还是可以从他暴怒的表情与含混的音调里猜出他说的话应当是:“什么鸟事?”

    李棒子用手指了指自己的下巴:“三寨主你这儿”

    三寨主此时才发现自己之所以说不出字句,原来是方才吓得下巴脱臼了。

    连忙用手一拉一推,没想到颚骨一阵抽心般的疼痛袭来

    三寨主痛得双手扶颚,蹲在地下嘶嘶地直吸冷气。

    咦?把脱臼的下巴拉正,也让他痛得这副模样?方才自己不也是一样?也没疼得这么狗熊。毕竟是拦路的匪类,蛮力不小,手法却是差了许多。

    李棒子边心里琢磨着,边伸手扶着蹲在地上直抽冷气的三寨主。

    三寨主好不容易等那阵令人从头麻到脚的抽痛稍微过去,又忍不住跳起来:“他妈的,那个野人哇哇呀呀哇依哇?”

    李棒子惊讶地发现不知道是这个三寨主太激动,叫得太大声还是怎么了,说没两句话,下巴又脱臼了。

    摇了摇头,心里想着若是不幸自己下巴也又脱臼,绝对不让这个三寨主来帮忙!

    再伸出手扶着他,旁边三寨主另一个手下连忙过来衬手:“三哥,还是我来吧”

    三寨主忍住满心的抽痛,将双手放开,让手下替他把下巴拉回去。

    卡啦一声,可怜的三寨主又像虾米一样痛弯了腰,几乎连老泪都挤了出来。

    好一会儿三寨主才直起了腰,脸色已是红里发青,可见得真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这回他学得聪明了,下巴虽已拉回,两手却不敢放下,还是用掌缘撑着两边下巴,还特地轻声细语地道:“那个他妈的杀千刀死不要脸的野蛮大块肉皮想把本寨主活活压成他娘的油煎人肉饼”

    眼见着三寨主双手撑颚故作可爱状,耳听着细声细气宛若闺女的模样,竟然冒出来的是这么些个粗话,李棒子和另一个手下不由得对看一眼,感觉实是说不出的别扭。

    李棒子肚子里的肠子实已是受不了地扭成了一团,口中却毫无笑意,还特地关心地道:“三寨主可能是正在搭拉着下巴时,被那个牯牛般的野人扑头压来,这才会牙关扭脱,挫伤了关节”说时满脸通红,一口气别得快死了。

    三寨主依然双手扶颚,转头望着也是别红了脸,两眼都快凸出来的手下道:“四寨主,那个蠢牛大个儿野人呢?”

    四寨主别着一口气不敢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不远处像座小山般倒卧的野人。

    三寨主见到那个裸着全身的野人一动也没动,知道他知觉已失,立即气焰转旺,扶着双颚,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抬腿踢了踢他那结实的身体:“哇哈哈哎哟我的妈嘿嘿嘿,你这个蛮牛野人也躺下了吧?老子就不信你的牛头有这么硬,二哥的长杖都被老子无敌的膂力给砸断了,你这只死不要脸穷得连裤子都没有的野种还不昏倒”

    三寨主双手扶颚,本来还得意忘形得放声大笑,没料到又是一阵针刺的疼痛传到,连忙放轻声音,细声细气地大逞威风,不过形像与表达的方式太不相配,让人见了只觉得说不出的怪异。

    李棒子在后面也是轻声轻气地道:“三寨主,这个这个野人已被三寨主的神力一杖子给劈死了!”看了三寨主疼成这副怪样,连李棒子也不敢太大声说话,怕之前脱臼的下巴也突然掉下来,那就大大地不妙了。

    三寨主听了李棒子的话,忍不住便吓了一跳。

    怎么?本来还一副屁事没有,就像是拿根不求人替他抓痒般的模样,如何就这么突然间便真的挂点了?

    听了李棒子的话,三寨主还是有点不确定地用脚再次踢了踢地上的野人。

    “没错的,三寨主,”李棒子又补充道:“我已经察探过了,呼吸心跳,瞳孔脉膊,统统没了反应,若是这大个儿没死透,我李棒子可以把头摘下来让三寨主当球踢!”

    三寨主还是有点不信,用眼色叫另一个手下再去确认一下,此时四寨主拿了条绷带,对着三寨主说道:“三哥,你还是先扎着吧,这样两手岂不别扭?”

    就在四寨主为三寨主用绷带将下巴兜住,往头顶绕了两圈,绑结固定的同时,那个去确认的手下已是检查完毕,对着三寨主道:“三哥,李棒子说的没错,这牛样的野人已经是死得透到南天门去了。”

    三寨主心中充满狐疑地道:“老子们在这儿立寨也有二十年了,左近几十里内什么瞒得过老子们?这个野种是从那个洞里蹦出来的?”

    四寨主摇了摇头:“三哥说的是,这野人来得确是奇怪之至。”

    探查野人的那个手下嗤声道:“三哥四哥别费心琢磨了,管他娘的从那个穴里爬出来?这野人死都死了,还有什么计较?丢在这儿拍拍手,土匪还怕宰人么?若是将来有人问及,岂不是就知道他是那个山窑那个窝的?”

    三寨主和四寨主闻言不由得点点头,片刻又觉不对,仔细想想,两人相对色变。

    “奶奶的熊,”三寨主喃喃地道:“听说荒野蛮人,都是部落族群,这牯牛般的野人瞧来正是这个调子,别是后面还有一大群吧?”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的人皆大惊四顾,一副四周其实隐藏着无数野人,正拿着吹箭对准每个人脑袋般,刹时魂胆皆落,脸色大变。

    三寨主大骂那个多嘴的手下:“老五你他妈的什么不好说,偏要做只扁嘴大乌鸦?”

    老五连忙转移话题道:“三哥咱们还是快回山吧,二哥看样子快不行了”

    众人这才想起还歪着头,口沫横流的二寨主,现在还横在那儿没人搭理,赶紧七手八脚,抬起便待快快离开,李棒子三人见风势不大顺,也偷偷地从后面溜走。

    三寨主叫四寨主把二寨主背在背上,对着另三个手下道:“老五老六老七,那野人说不定真有些什么同友伙伴,为免本寨受到无辜牵连,你们三个把他的尸体给抬到狗食岗去,挖个洞埋了,可不准偷懒,赶明儿早我去检查,若是被我发现不对,你们三个别想好过!”

    三个手下一听三哥竟派了这么个差,脸都差点变得跟大树一样绿了。

    老五呐呐地道:“三三哥狗食岗是有名的有名的鬼号岗这个这个既是要埋何不就在这这儿便好?”

    三寨主立时破口大骂:“你他妈的哎哟喂呀这儿离寨里不到两里,等于是本寨的大门口呀,哪个猪头要毁尸会在自己家门口的?狗食岗是几百里内有名的乱葬岗,附近三个村里的无名死人都是埋在那儿,便算是在那儿被找到尸体,谁敢说是打哪儿来的?”

    老五耳朵听得虽是理,嘴巴却是嗫嗫嚅嚅地:“可是不过这个这个”

    三寨主瞪起眼睛:“还可是不过什么鸟?你不是说土匪还怕死人吗?少给老子啰嗦快去快回,可得把事儿办得干净,别捅出什么漏子来!”

    三人不敢再说什么,在三寨主和背着二寨主的四寨主返回寨内后,连忙抬手的抬手,拉腿的拉腿,使尽吃奶的力气,把那个重得不像是个人的野人尸体给抬往鬼声素着的狗食岗。

    在路上,一个快被野人尸体压得骨折的手下喘着气埋怨道:“五哥你也是的什么不好说偏偏我的亲娘呀,快被压扁了偏偏说什么同伴啥的哎哟不行了,老七快换人”

    在后面抬着野人一条大腿的老七边喘着气边叫了起来:“六哥你也太扯了吧?这一轮换上你也不过才刚走了没半里”

    在下面扛着野人躯体的老六挣红着脸,气喘如牛地道:“呼呼死老七睁着眼说瞎话呼呼换上老子到现在哇呀呀妈的皮,真的快跨了明明说好每个人背两里我这一路算来怕不超过三里去了呼呼”

    后面的老七立刻边满头大汗地抬着,边振振地道:“哪儿有?我这七巧玲珑心里正算着走了几步哩不信你问五哥”

    虽是抬着野人的大腿,可没有轻松得了多少去,老五也是挣红着脸,呼啦呼啦地直喘气,连回个话的力气都没有。

    最吃重的老六已是快撑不住了:“五哥呼呼我看咱们还是呼呼歇一会儿吧这样下去到了狗食岗呼呼咱们恐怕得把这死大个儿叫起来替咱们挖洞了哎哟喂呀”

    脚步一个踉跄老六支持不住,就这么给趴了下去

    连忙把死人拉开,老六已是被压得嘴歪眼斜,爬都爬不起来了

    老五也坐在地上,老七更是四仰八叉地躺在那儿

    “好好吧”老五望着西斜将沉的太阳:“横竖吓死累死都是死,咱们就在这儿休休息休息好了”

    三人将那个奇重无比的野人尸体,抬到了八十多里外的狗食岗之时,早已是明月高悬的午夜时分。

    月光洒在垒垒突起的土堆上,不但没有因为还算清楚的夜色让此处诡异的气氛降低,反而更加添了几许幽幽的冷清。

    虽是到了会让人牙齿打颤的邪地,三个好不容易使尽气力,终于将尸体背到的绿林好汉,实已是名符其实地累得全身几近虚脱,连脸色都已经是绿得发黑,每个看来都像是已经离死不远的样子。

    一待放下重担,立即不顾一切地大喘特喘,边还惊惧得望着四周沉沉的黑暗,六只眼睛在疲倦欲死的困累中,透着止不住的轻颤。

    “妈的,老子们已是拼得快连吃奶的力气都用完,连到窑子去上最有名的小桂花儿,都没这么尽心尽力,却还是在这种让人发毛的时辰才抬到。”老五嘴里忍不住边喘息边咕咕哝哝地咒骂着。

    老六也是如拉风箱般的直呼噜:“说的就是,这个死大个儿简直就像是吃铁块长大的,哪有人会这么个沉重法的?”

    老七立即补充道:“尤其是这野人那根硬得跟铁棒似的大家伙,妈的人都死透了还这么硬绑,顶得老子的腰都快散了”

    三人休息了好一阵子,终于在恢复了一点气力后准备干活。

    老七左右望了望,阴惨惨的周围如死般的沉静,禁不住心惊肉跳地道:“妈的邪门,五哥六哥咱们还是动作快点,早完事早走人,这儿可不是什么善地。”

    老五啐他一口道:“废话,这儿不是善地难道还是茶馆?用得着你提醒?不过今儿个打谱就是去截镖,家伙可没带对头”

    老六急急地道:“这不惨了?连铲子锄头都没有,可怎么干活?早知道先带着了就好了”

    老五又骂道:“先带着你妈的大头咧!哪个猪头截镖拼命还带着铲子锄头?干嘛?替自己挖个洞好风光地躺进去呀?晦不晦气呀你这个傻八?”

    老六讪讪地道:“那五哥你说现在怎么办?”

    “还怎么办?”老五指了指两个方向:“乱葬岗通常都有人会留下一些工具,方便后面有好心人可以把露出来的尸骨再给埋回去,你们两个分开去找找”

    老六老七对看一眼,又望望那阴沉的垒堆,心里直发毛,忍不住道:“不是咱们没胆,五哥你看咱两是不是一起先到一头找找?彼此也好有个照应,免被敌人所乘?”

    说完也不待老五回答,两人一齐朝左边找去。

    “娘的皮,还说不是没胆?这种鸟地方鬼来的敌人所乘?”老五也望了望四周,只觉得心底一阵阵的阴森之感袭来,忍不住机伶伶打了个寒噤:“真他妈的让人心里直毛,看来我应该跟他们同去,也好照顾他们才对。”

    在四周一片死寂中,老六老七还算运气不错,没走多远就拿了五六支铲镐锄头来,老五气得又骂道:“你们这两个供神都嫌笨的猪头,拿那么多支干嘛?难不成要在这里开家伙铺呀?”

    老六很无辜地道:“只是想试试那支干起活来比较爽利嘛,家伙顺手干活快得多了。”

    说得也有道理,老五边找了根家伙,边还是咕哝地道:“老子真被你们两个活宝给打败了,找个挖洞的家伙而已,弄得倒像是来挑首饰的”

    老六老七没敢说什么,只是各人挑了个工具,开始努力地挖洞。

    挖了好一会儿,老七忍不住边挖边道:“五哥六哥,我看这儿真是有点不对头”

    心情极差的老五立即又骂道:“操你个六舅子,天下还有乱葬岗会对头的呀?你小子是天生呆鸟还是被吓出毛病来啦?”

    老七不服气地道:“我以前小时候,家里后面那座山翻个边,就是乱葬岗,每天夜里总是有野狗走兽什么的在岗上鬼吼鬼叫。你看这儿半点声音也没有,简直就像个死域,怎么会对头?简直不对到了花果山咧。”

    被他这么一提醒,老五老六立即注意到果然四周静得出奇,连一丝丝其他声音都没有。

    这种情形果然是有点反常,反常到让三人产生一种恐怖至极的感觉。

    这就有点像整座乱葬岗所有的阴魂,全都聚集到了一旁,仔细地看着三人到底在干什么那般,所有其他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只剩三人吭吭嚓嚓的挖土声。

    全身毛孔禁不住都直竖了起来,老六结结巴巴地说:“老七你把这种感觉放在心里就好了说说出来想吓死吓死人呀?”

    老七也被诡异至极的感觉骇得直打哆嗦:“我我就说不对头嘛”

    老五颤抖着手放下铲子,牙齿打战地道:“娘娘的皮,别别挖了快把尸体丢丢进去走走人”

    三人立即放下工具,连忙七手八脚地把野人的尸体丢进才挖了一半的土坑。

    正在吃力地拖拉着,突然传来一声极其怪异的声音,在死寂的空间里听来异常清晰。

    那是很清楚的呻吟声!

    一种宛似在承受着无比酷刑,却又已无力尖叫的呻吟声

    三人立即如被人踢了一脚般,吓得同时猴地跳了起来!然后全在刚挖的洞里缩着抖成一团。

    三个人你抱着我,我搂着你,全都双眼紧闭,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老六学问显然是比较有上那么一点,嘴里喃喃地念着也不知道是什么经文,对于另二人却是颇有安定的效果。

    这个洞本来是打算拿来埋那个野人的尸体的,而且还只挖了一半,可以想像得到此刻同时挤了三个人,滋味绝对是不会好受的。

    缩在洞里好一会儿,那个让人听了会从马上头掉下来的恐怖呻吟再也没出现过。

    有点忍不住,但是想到之前那呻吟是如此惨厉,老七只觉得全身发软,结结巴巴地问:“方才那那是什么声音?”

    老六早已吓得湿了裤子,本来温热的感觉早已消失无踪,此时冷风灌入,只觉得奇冷入骨,不住地打战:“废废话当当然是是鬼哭的声音啦”

    老七大着胆子再问:“那怎么这么久都没再听听到了?”

    被老七这么一提,老五老六的恐惧稍减,但是依然是宛如惊弓之鸟般,三个人拉长了耳朵,仔细地倾听着

    真的半点声息也无,活似方才三人听见的那个恐怖呻吟其实是个幻觉那般。

    又过了好一会儿,三个人挤在这个浅坑实是不舒服已极,老五忍不住开口说话,却发现牙齿依然不断格格地抖着:“老老七你站站上去瞧瞧瞧”

    老七忍不住抗议道:“怎怎么又是我?”

    老五边打战边怒道:“你最小以前还还住过乱葬岗不是你难难道还是我?”

    老六也帮腔道:“老七你你就看看看吧”

    老七被逼不过,强忍着恐惧,勉强撑起身子,一回头,竟然看见就在坑边,有个白影就这么森森地蹲在那儿,正探头往坑里瞧着他们三个缩成一团,老七撑起身子这一回头,正和那个白影的头部面面相对,彼此距离已是吹气可到。

    那是一个青森森的骷髅头,两个空洞的眼眶里还爬着三四只肥大的尸虫,嘴巴大张,似乎正在对着老七狞笑着

    老七顿时吓得心胆俱裂,张口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

    老五老六听得老七发出这么样恐怖的尖叫,早已魂飞魄散,三个人也不知是那儿来的力量,立即爬起来跳出坑外,飞也似的往外奔出。

    老七边叫着,边手脚却是丝毫不慢地跟在后面

    三个人就这么连滚带爬地飞跑而去。

    急切中,三个人都没注意到慌张里同时用力踩在地上那个野人身体的丹田、心口、阳茎之上。

    这种因原始恐惧本能所激发的巨力,其中实蕴含了人类神秘的潜在元气,因而方能让人发挥出超越常规的力量。

    若是在平时,三人实是打破头都无法在扛着那么重的野人尸体走了整夜,及挖了个大坑之后,还有力量以如此的速度跳起来飞奔。

    巧的是此时三人已是被恐惧吓得晕了头,连自己有多累都忘了,因害怕而激起的潜能力量竟是硬让三人飞奔的速度奇快,转眼已是不见踪迹。

    他的尸体同时在这三个部位受到暗含大量潜在元气的重击,元波入侵,竟勾起了本已寂灭的意识之火。

    那个白影显然本来还想跟在后面,把吓得快死的三人吓得更惨一点,是而也边发出呜呜怪叫,边飘然追去,却没料到忽然脚下跘到了野人尸体的一只腿,立即“叭哒”一声,这只鬼魂竟然就这么摔了个黄狗吃屎,而那个恐怖无比的骷髅头居然“呼”地一声飞了出去。

    白影之中发出了“哎哟”的惨叫之声,接着白影一掀,竟露出了一个人。

    额上肿起老大一包,他左右察看,发觉自己实是倒楣之至,就这么无巧不巧地在跌倒时,那儿不好跌,却对正了那许多铲子镐锄一头栽去,硬在脑袋上撞出个肿瘤出来。

    他伸手摸了摸,痛得直抽气,忍不住低声咒骂道:“这三个烂家伙莫不是连乱葬岗的善心铲都想偷?要不怎的找来了这么一大堆?”

    正坐在地上暗骂,忽地从后面传来一声怪异的呻吟声,吓得他手上的一支铲子当啷落地,接着一条影子跃来,坐在地上那人却头也不回,边连连以手抚胸,边又低声骂道:“死老蛇,叫你别在我后面突然发出那种怪声音,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

    那个跃来的影子,原来是另一个瘦削的汉子,只见他手里拿着个黑色的法螺,听到那个坐在地上的矮子的抱怨,嘴里嘿嘿笑道:“你没听使者说过吗?‘牵阴法螺’能招引死亡未满七天的阴魂,供人驱策,老子再多吹几次,说不定能替你找个鬼婊子哩”

    坐在地上,依然以手抚头的矮狗子闻言又忍不住骂道:“去你妈的,有兴趣你老蛇自己找吧,大爷可对那玩意儿没劲头!”

    瘦削的老蛇又嘿嘿地笑了两声,接道:“方才我见那三个楞小子跑得直跟飞一样,后头却没见你出来,还以为你碰到了什么事,过来一看,没想到你老小子坐在这里偷懒我说你莫被使者发现,牵累了老子。”

    矮狗子双眼瞪着老蛇:“你那双蛇眼敢情是花了呀?没见到大爷脑门上这么大颗福寿丸子?哪个偷懒?你老家伙只是躲起来吹螺而已,真的全副行头上场的可是大爷我耶!”

    “谁叫你气脉不足,吹法螺不响?”老蛇耸了耸肩:“你是撞到了什么,怎么跌成这个样子?”

    矮狗子指了指旁边那一堆铲子镐锄:“那还会是跌在女人肚皮上不成,你没见到这一堆?”

    “奶奶的,”见了那么多掘土工具,老蛇忍不住笑道:“这三个楞青难不成比咱们还不如,竟把脑筋动到这些玩意儿上头?”

    “谁知道,”矮狗子又一指躺在地上裸露的野人尸体:“还是这大个儿比树还粗的腿跘到了我,才让大爷跌了个元宝翻身。”

    老蛇边走近过去边说道:“使者说要找四十九个初死未满七天的女子头骨,这个该是死了没多久吧?”

    矮狗子从地上站了起来,边收拾白布罩,边取笑道:“我说你老蛇眼花了不是?连有把没把都分不清”

    没等矮狗子说完,老蛇已经看见了野人尸体那直竖的硬阳茎:“奶奶个舅妈咧,这死人好大的家伙”

    矮狗子走近去,也同意地道:“这大个子死都死了,怎的那话儿还这么忿忿不平的?”

    老蛇嘿嘿道:“莫不成你矮狗子见了嫉妒?”

    矮狗子呸了一声:“大爷嫉妒个鸟呀?这么大家伙哪个娘儿受得了?说不定大个子就是阳火亢奋,不得消融而死的咧。”

    老蛇摇了摇头:“那三个小子实是太过缺德,连死人的衣裤都给剥得精光。”

    话才说完,野人的尸体右脚竟然抽*动了一下。

    老蛇与矮狗子立即愣在当场,彼此对看一眼,还用手背揉了揉眼睛。

    “他舅子的,老蛇你刚才有看到吗?”矮狗子目不转睛地问。

    点了点头,也没考虑到对方有没有在看他:“这傻大个儿的右脚方才好像轻轻抽了一下”

    “不是轻轻抽了一下,是大大抽了一下”矮狗子立即纠正。

    “这大个子莫是还没死吧?”老蛇满腹疑云。

    矮狗子没有回答,只是上前去,一手伸去测量野人的颈大动脉,一手还作了个防备的姿势。

    按颈脉,探鼻息,测心跳,矮狗子满脸狐疑:“奶奶舅子大姨妈,这大个子死得到了底,怎么还能动?”

    老蛇还不信,伸手也检查了一番,这回两个人都有点想不通了。

    “会不会是咱们两个眼花了?”老蛇试探地道。

    “嗯,”矮狗子也同意地道:“可能是这月头的光线,让咱们两个花了眼。”

    话才说完,大个子的左脚又抽*动了一下。

    两人立时有点傻住了。

    “矮狗子,这回不会又是眼花吧?”老蛇谨慎地问道。

    矮狗子说不出话来。

    他们二人一向奉命在此乱葬岗装神弄鬼,收集初死之人的法体,胆子不可谓不大,然而接触的死人多了,他们反而比其他一般人更要明白人死之后,实是与一只死狗无异,不管上头要死尸的那个部份,他们随手一割,那些死人连个屁都不会吭一下,所以他们认为人死之后绝不会自己再动的观念,实是反而较一般人更为强烈。

    他们明白派中有真正高明的役鬼**,可惜他们层级太低,从来未曾见闻,更何况再怎么说,那也是藉由外在强大的法术力量,才能驱动,从来没听说过死人会自己就这么动起来的。

    尤其是最近上头交待要注意收集四十九个初死七日内的女子头骨,更是让他们几乎每天晚上都在解剖死人,从未有像今晚的状况出现过。

    要说分辨一个人死了没有,死了多久,甚至是为何而死,二人实已可算专家中的专家,连衙门里专门验尸的仵作,都没有他们二人来得专业。

    方才二人检查了大个子的尸身,对于这个全身**,体态魁梧的家伙,早已是对其死亡的状态确定得不能再确定了。

    也正因为如此,二人对于这个尸身前后两次的腿脚抽*动,心中的惊疑实是反而比一般人更要剧烈。

    矮狗子清了清喉咙,强压下心中的恐惧:“老蛇,你看这个尸体会不会是被施了什么法?”

    老蛇也咽了咽口唾液:“这很有可能,否则哪有死尸自己会动的?那岂不是尸变了?”

    老蛇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因为“尸变”两字一出口,他二人费尽心思想要压下的恐惧立时翻江倒海地沸腾了起来。

    矮狗子瞪了他一眼:“莫不是你吹的那个‘牵阴法螺’,把这死人魂给叫了回来?”

    老蛇摇了摇头:“我们吹这个螺来吓人,又岂是今夜而已?怎么别的魂都叫不回,偏偏这大个儿给招来了?”

    矮狗子越想越觉得惶惶不安,好似有什么完全超乎他二人想像的事情即将发生一般,让人无法控制那诡秘的恐怖感觉。

    已经有点困难地开口问道:“对于本派**,老蛇你的了解比我多,你说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老蛇无奈的道:“矮狗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是属于哪一级的货色,我充其量也不过就是比你会吹法螺而已,其他的我老蛇比你还不如,你问我这个我怎么知道?”

    矮狗子又想问他是不是该和派里通知一下,后来马上想起本派素来行踪隐秘,除了有事交办会找他们两个外,从不让他俩知道怎么联络派里,此时黑天黑地的,到哪儿去找人?

    两人就这么站在那儿,呆呆傻望着那个形如野人的尸体,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好那个怪尸体没有再进一步有什么奇怪的现象出现。

    老蛇抹了抹头上的冷汗:“这邪门怎么没动静了?”

    矮狗子也吁了口气:“大约是魂魄在阎王老爷那儿受削足之刑,感应传到这儿来罢了,不是真个的要尸变回来。”

    老蛇有点讶异地看着矮狗子:“瞧你说得好似曾经被阎王老爷整治过的样子”

    矮狗子呸了一声:“你这老蛇才被阎王老爷抽筋咧”

    话还没说完,突然间那个野人的尸体已是开始全身不断地细细抖动起来,巨大的身躯让地上的细尘飞起了不少。

    两人脸色大变。

    这可不是咱们的错觉了吧?

    二人骇得趴在地上,好似这样那个尸变的怪物就比较不会发现他们似的。

    老蛇结结巴巴地道:“这这这莫不是酷刑换成了下油锅吧?”

    矮狗子也无法回答,只是下意识地问着:“老蛇你知不知道尸变的怪物会会不会对人怎么样?”

    老蛇自然而然地回答:“我哪儿知道?我又从来没见过。反反正不会请人喝酒的不是吸人血就是吃人肉哪儿会有好事?”

    话一说完,两人面面相觑,胆汁吓得都差点漏出来,忍不住就想拔腿开跑

    那个尸体抖了好一会,竟从身上开始放出一种紫红相间的淡淡光晕,上上下下地在他全身内外流转。

    尸体现紫红光,两人的脸上则是几乎吓成了绿光,连忙发一声喊,转头想跑,却更见到了一副让二人双腿为之一软的恐怖影像

    就在半空中,出现了一对绿光莹莹的眼睛,冷冷地瞪着二人。

    没有头,没有身体,没有脚,就只有那么一对幽幽的鬼眼

    两人心胆俱裂,几乎无法喘气。

    因为他二人竟然发现全身的力气宛如被那对绿幽幽的鬼眼抽去一般,半点不剩,只能死楞楞着僵在那里。

    接着好似有人伸手在两人肩膀上一推,二人突然原地转了个半圈,直挺挺地面对着那个尸体。

    老天,那个不断抖动的尸体,此时竟已离地浮起三尺,全身紫色与红色的光芒更是炽热,几乎让人以为那强烈的光芒,正在尸体之内熊熊地燃烧着那般,连野人披散的头发都似乎正放着强烈的紫红色强光

    光芒越来越强,几乎已让闭起双眼的二人都承受不起那透过眼皮,直射进来的光线。

    被某种力量强迫面对着光源的二人,双眼虽闭,不过眼皮后的瞳孔显然已是受不了透皮而入的强光,竟在二人脑中闪现出一块一块的阴影。

    完了,老子这下可变成瞎子了。

    除了强烈的光线,此时二人的耳朵也听见了前方开始出现了某种非常快速,密集至极的“嗤嗤”连响。

    那种声响是如此的快速,以致于二人的耳膜几乎已无法分办其密密相连的速度,只觉得一阵长长的“吱”音连续。

    那声音虽然不大,但是频率显然已是超过二人耳膜所能负荷,一种尖细的疼痛不是从耳中,反倒像是从脑里直刺而来。

    完了,老子这下不但变成了个瞎子,恐怕也会变成个聋子和白痴了。

    正在哀叹,强光尖音突然熄灭。

    那倏然出现的中断是那么突兀,竟让二人产生一种宛如被抛进另一层空间的奇特感觉。

    一切似乎由极度的强亮中,瞬间进入黑暗,直让所有的人感官一下子接受不了,陷入了一片茫然之中。

    如果有人双眼依然可以视物,就会发现那个“尸体”此时已是落回了地面上,然后,便是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野人的尸体,居然就在此时,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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