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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然后不无炫耀地弹了一曲。他边弹边甩着头,抖动着肩,随心所欲地将无数的乐音拨了出来,宛若随手抓了把豆子漫天抛撒,一片美妙的丁丁冬冬声不绝于耳,把个覃玉成羡慕得眼珠子几乎都掉出来。季惟仁告诉他,演奏月琴有弹、拨、撮、滚、按、颤、滑、吟、刮等多种技巧,并且一一演示给他看。季惟仁又说,唱月琴不光要弹好月琴,还要会唱,生、旦、净、末、丑都要拿得下,所以呵,你学艺的路还长着呢。你知道屋檐下面的石板上那些小圆洞是哪么来的吗?是屋檐水滴出来的,天长日久,水滴石穿,要有这样的恒心来磨练,演艺功夫才能达到师傅那样的境界。

    覃玉成看得入神,听得着迷,只知一个劲点头,双手抱着月琴忘了动弹。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时间已经很晚,季惟仁停止了他的传授。他欲下露台,忽然拿过覃玉成手中的月琴端详了一遍,沉吟片刻,才说:“师弟,看来师傅格外看重于你呢。你看这弦轴的拧头,镶的象牙呢,这是师傅最喜欢的琴,他都没让我摸过,却给你用了。所以呵,你千万不可辜负师傅的一片苦心。”覃玉成嗯一声,慎重其事地点头。季惟仁说:“以后你不要在露台上练了,天气冷了,人一练琴就浑然不觉,寒气会伤身的。”覃玉成忙谢谢师兄的关心。季惟仁却说:“我不单是关心你,还关心小雅。你一在这练琴,她就会陪着你,她的身子那么瘦弱,抵挡不住寒意的。小雅是个可怜的人呢”覃玉成好奇地问:“她哪么可怜?”季惟仁严肃地道:“你不晓得就莫问。我们都是她的师哥,要爱护她,以后事事处处,都要替她着想,替师傅分忧。”

    覃玉成说了一声好,便送师兄下了露台,穿过回廊,来到前院。出门之前,季惟仁回头又交待说:“哦,你以后在自己房里练琴,不要让小雅去,那样不好的。”他不太懂师兄的意思:“为什么?”季惟仁说:“圣人说过,男女授受不亲。孤男寡女的在一起不好,别人会说闲话的。小雅还不太懂事,又有点任性,我们做师哥的要想得周到一点。”覃玉成点头:“师兄放心,你的话我记住了。”

    覃玉成把师兄送到门外,看着他的影子一晃一晃地飘入街头的黑暗之中。这个时候,他才想起,师兄身上有一股干燥的木炭味,有点呛鼻子。

    翌日晚上,覃玉成就真的不上露台了,他在自己的房间里,把月琴弹得丁冬响。由于他关死了门窗,那些琴音就像一群急着出去玩耍的孩子在房间里活蹦乱跳,不时地弹落到他的脑壳和后背上。他才弹了一会,小雅就在外面敲门,脆声叫着:“玉成哥,开开门啊,我要进来!”

    “我不能开。”他说“圣人说过,男女授受不亲。孤男寡女的在一起不好,别人会说闲话的。”

    “谁告诉你的?”

    “是没人告诉我,我是你的师哥,我要想得周到一点。”

    “你周到个鬼!昨晚男女授受都还亲,今朝男女授受就不能亲了?玉成哥,我成天关在院子里不准出门,嘴巴都闭臭,好不容易多了个讲话的,你却把我关在门外。你就这么狠心啊?”

    “不是我狠心,这是我练琴,不是我讲话的时候。”

    “哼,不是我帮你,你学得这样快?”

    “我晓得,我谢谢你,可是”

    “我不要你的可是,我不许你可是,我要进来!”

    “不行,我答应过了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晓得你答应哪个了,你这个死心眼!我不管,你不开门我就要踢了,踢烂门了你可要赔!”

    小雅真的用力踢了门一脚。院落里本来寂静无声,门咣啷一声响,有点惊心动魄。覃玉成怕惊动了院子里的人说不清,赶紧拉开门闩。小雅气哼哼地跨进门,说:“本小姐今晚无心教你练琴了!进来只想跟你说一声:你学琴很聪明,做人却很愚蠢!”她狠狠地白他一眼,一甩辫子,转身走了。楼板上响过一串气愤的脚步声。过了许久,覃玉成还一愣一愣的,不晓得南门小雅气从何来,更不明白自己蠢在何处。

    这天晚饭后,覃玉成兴奋地背起月琴,跟着师傅师兄出了门。北门街的赵老板五十寿辰,他们应邀前去唱月琴。他一个刚入行的学徒是没本事也没资格唱的,可是他可以帮师傅背背琴,拿拿家伙,更重要的是他可以在现场观摩。

    可是刚下门前的台阶,那个熟识的划子水手就堵住了他们。水手说,覃有道爹差他来接玉成,要玉成赶紧回家,他娘得了急病。南门秋二话没说,就催他赶紧跟水手走。他随了水手,火急火燎地赶往码头,上了那条柳叶一样轻飘的划子。

    一上船,覃玉成就操起了前桨。他问水手,娘得的什么病,水手说不出名堂,他就不作声了,埋头一个劲地猛划。船行上水,速度很慢,覃玉成划出了一身臭汗。船到大洑镇码头时,已经是午夜时分。不待划子泊稳,他急不可待地飞身上岸,扯开弓箭步,向家门狂奔。

    一方晴的大门虚掩着,他手轻轻一推就开了。显然特意给他留着门。屋里一片寂静,爹妈的房间黑着灯,他正欲叫人,梅香端着洋油灯碎步过来,要他莫出声,爹娘都歇了。他有些诧异:“娘不是得急病了么?”

    梅香说:“进屋再说吧。”

    他便跟着梅香先进了卧室。梅香端起铜脸盆要去给他打水,他拦住她,焦急地道:“快告诉我,娘哪么搞的?她的病如何?”

    梅香顿了顿说:“你放心吧,娘没病,是诈你的。”

    他懵了一下,问:“为什么?”

    “你先歇着吧,看你这一身汗爬水流的,我帮你擦擦干净再跟你说。”

    梅香打来了热水,又给他拧好了毛巾,叫他脱了上衣。她殷勤地擦着他的后背,他很不自在,夺过毛巾说:“我自己来。”擦完身子,梅香给他换上新内衣,又要给他洗脚,他也将她推开了。他很不习惯让她来侍候他,他觉得这样会欠下她些什么。他草草的洗完脚,问:“你告诉我,为什么把我诈回来?”梅香说:“上床歇着吧,听我慢慢说。”

    他瞟一眼床上,只见一对鸳鸯枕并排摆着。他不想和梅香躺在一个被窝里,可是他又说不出理由,只好犹犹豫豫地坐到床上。梅香像只乖巧的猫,无声的溜到他身边,揭起被子盖住他的下身,依偎着他说:“你一去这么久不回来,家里人都想你了。”

    他扭动一下身子:“就为这个诈我?”

    “是呵,晓得随便搭个信你是不得回来的,除了娘,没哪个说得动你。你早不晓得家里的门是往哪边开的了!”梅香说。

    “没事诈我回来做什么?我有什么好想的嘛,还是那几斤几两。”

    “除了想你,当然还有别事。”梅香沉吟片刻,把二道疤来家里讨钱的事说了一遍。梅香说,伞卖不出去,账又收不回,生意艰难,家境逐渐窘迫,爹已经是束手无措,特别需要他回来撑起一方晴这块老招牌。如果他还记得自己是这个家唯一的儿子,就该及早回家,而不是待在莲城学什么唱月琴。

    “这是爹的意思?”他问。

    “也是我的意思。”梅香说,盯着他问“你难道就没想到这一层?你是覃家的独苗,这份家业你还要不要?”

    “既然拜了师,不出师我是不能回来的,”覃玉成断然道“再说了,我回来也没用,我不喜欢做生意,也不会做生意,一跟人讨价还价我就脑壳疼。”

    “我早看出来了,生意上是指望不了你的,只要你人回来就成,家里有个男人站着,人气都旺些。”梅香说。

    覃玉成懒得跟她说话,既然娘并没有病,悬着的心就放下来了。他背对着梅香躺下,用被子裹住自己。两眼一闭,世界就被黑暗笼罩,所有烦心的事都湮灭在那一片漆黑之中了。梅香热乎乎的身子紧贴着他,他僵直着一动不动。梅香脸上搽了蚌壳油,刺鼻的香气从他耳后扑来,熏得他脑壳有点晕。他只好憋着气,直到实在憋不住了,才迅速的换一口气。眼皮又涩又重,他想沉到梦中去。可是他感到梅香的小手在他背上轻轻摩挲,像一只小老鼠,窸窸窣窣地沿着他的脊背爬上了他的肩膀。他抖动一下肩,全身都绷紧了。当那只小老鼠继续往前爬,来到他胸脯上的时候,他打个冷噤,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有些生气,他的瞌睡被打扰了。他抓住那只小老鼠,将它往身后一塞。但他立即感到它变成了一条蛇,它咬了他的肩膀一口,接着它就缠住他的上身,用力一拉,将他翻了个身,使得他不得不面对一个女人赤裸的身体。朦胧之中,梅香的两只眼闪烁着幽光。

    “实话告诉你吧,爹妈诈你回来,是让我俩圆房的!我不是木头,你不能一床睡着碰都不碰!你不能这样待我!”梅香声音压抑而忧怨。

    黑暗中,他茫然地瞪着梅香,不知说什么好。

    “你这样待我,我如何怀毛毛?覃家还如何续香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晓得不晓得?”梅香抵近他,咄咄逼人。

    他偏开脸,喘着粗气。

    “我哪里做得不好,让你这样讨嫌我?”梅香嗓子有点哽咽了。

    “我不是讨嫌你,是讨嫌女人,”他慌张地分辩着“我不喜欢女人,我害怕”

    “我不信,公鸡都晓得爬母鸡的背呢,你会不喜欢?”

    “骗你是畜生。”他赌咒道。

    梅香颤抖了一下,松开他,仰天躺着不动,也不吱声。被窝敝开了,寒气袭人,谁也不去管。借着窗棂透进的月色,他瞥见梅香眼角闪着泪光。沉默的气氛延续了很久,在覃玉成快要睡去时,梅香闷声问:“以后哪么办?”

    他想了想,吞吞吐吐地说:“没办法要是你愿意,就回娘家算了,如今城里时兴两口子过不好了,就可以离婚。”

    “你休了我,我回去如何交待?说我嫁的人不是公的?你可以不在乎,可我的脸往哪放?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生是覃家的人,死是覃家的鬼。你不喜欢就不喜欢,我也不跟你计较,但有一条,你可以不碰我,但不能不准我碰你!既然嫁给你了,我不碰你碰谁去?你一个做男人的,这点良心还要有吧?”梅香说。

    他无奈地点了点头。

    “一辈子长得很,哪怕你是块三九天的石头,我就不信焐不热你”梅香自言自语,盖好被子,将柔长的手臂强行插到他腋下,搂住他。他挣扎了一下,然后就不动了。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既然已答应让她碰,那就只能随她了。她浑身滚烫,像一团烈火般灼烤着他,他有些眩晕,便紧闭了双眼,没多久,他就在那团火里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起床,刚刚洗完脸,覃陈氏就笑呵呵地端来了两碗荷包蛋,嘱咐小两口趁热吃。覃陈氏欣喜的目光在梅香的肚子上留连忘返,梅香呢两颊绯红,毫不客气地端起碗吃得叭叽作响,好像覃家的希望已经在她肚子里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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