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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这样的朋友。他口袋里有了五千块钱,说话的喉咙立马变粗了,他大着嗓门叫人:马鳖、钻头鳖、狗子,出来罗。来呷宵夜罗。马鳖钻头鳖狗子都是他的五不烂朋友,他们都跟他一样生活在那条潮湿肮脏的陋巷里,并且将永远生活下去。他们从马鳖屋里走出来,哎呀,伦敦鳖今天请客罗,哪里偷的钱着?狗子嘻嘻笑着说。伦敦鳖不置可否,领着三个人走到巷子口上他们常聚在那里吃宵夜的餐馆前,他们在一张油腻腻的桌前坐下了。餐馆很脏,只有一些小市民和他们这类人才不嫌粗糙。他们要了吃的,要了一瓶邵阳大曲。酒瓶子盖一撬开,马鳖就一脸感动道:啊,真香。钻头鳖也深深地吸口气,说我好久没呷过邵阳大了。伦敦鳖说:今天可以让你们一醉方休。狗子说:伦敦鳖够朋友,讲义气。伦敦鳖哈哈一笑,伺机标榜自己道:我这人你们都晓得,为朋友可以两肋插刀。马鳖忙肯定道:那是那是,你这鳖是讲义气,这也是我们朋友做得长的原因。

    酒倒满了,花生米也上来了,伦敦鳖就端起杯子,说来,碰一下,我们几个鳖。他们就端起酒杯碰了,然后各自抿了口酒。开始用筷子夹油炸花生米吃。菜上来了,他们又伸出筷子夹菜吃。伦敦鳖说:我有一个朋友叫我帮忙,去搞几个人,你们说去不去?马鳖说:去。钻头鳖说:你一句话就是了。狗子也附和道:你伦敦鳖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伦敦鳖又端起酒杯跟他们碰杯,说我伦敦鳖可以够朋友地告诉你们,事后,我们四个人一个人一千块钱。马鳖看着伦敦鳖:那要得,我正好没钱用了。伦敦鳖说:但我们四个人少了,他们也是四个人,我们要分别搞才行。钻头鳖说:要不要还喊几个人?我坐牢时认识几个专门打架的鬼,要的话,我保证喊来。狗子也说:我可以叫十个人来。伦敦鳖摇手,说人多了难得招呼。暂时就我们几个人可以了。一个目的,一人打断一只手。狗子嘻嘻一笑,说到工地上弄几根铁棍,莫说打断一只手,外加一条腿都没问题。马鳖说:要么子卵铁棍?拿把斧头砍断算了。伦敦鳖说:我只要打断,砍断是至残,打断就行。毕竟我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

    黄中林的命扫,应该给他取个名字叫黄扫把。他太兴奋了,一兴奋就睡不着。一睡不着就直往工地上跑。那天上午八点钟,他开着车来了。他的车在b银行的停车坪上停下,刚刚走出他的丰田佳美,忽然就有四个男人拢来了。黄中林没留意他们,这是他颗长勺般的脑壳里装的都是b银行的装修。他白净的脸上遍布着喜悦,以致两片鲜红的嘴唇上挂着笑。他以为这几个人只是从他身边走过去。但他们走到他身边,站住了。你是黄中林不?黄中林没干过地下工作,也没做过特工,这个时候他应该回答说不是,但他没反应过来,回答说我是。结果那个问他的人就给了他脸上一拳。黄中林没站稳,这是那人打来的一拳很重,让他的身体摇晃了下。他吃惊道:你干吗打人?另一个人冲上来给了他当胸一拳,说干吗打人?因为你这杂种嘴巴打红!黄中林叫屈道:我没打红,它本就这么红。那汉子一拳打在他脸上,生气道:你还狡辩?哪里有男人的嘴长得这么红的!黄中林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忙捂着那边脸。又一人在他屁股上踢了脚,将他踢得一头撞在汽车玻璃窗上。踢他的凶汉说:我们就是不喜欢你的嘴巴红得跟猴子的屁眼样!所以要打你。黄中林转过头,有人又一拳打在他脸上,那一拳特别重,把他打倒了。接着,几个人就在他身上踩着,一个人踩着他的手,另一个就用皮鞋跟跺他的手臂。黄中林痛得大喊救命。b银行的人见状,马上拨打了110。110的干警赶到时,那几个流氓已跑了,剩下黄中林七孔流血地躺在停车坪上。

    杨广和马宇还有小徐、小宋于先天晚上在水晶宫蹦迪,直蹦到凌晨三点钟才回家,一觉睡到大天光时小宋才挣扎着爬起床去上课。杨广继续睡,他是被马宇敲门的声音唤醒的。他因贪睡,临睡觉时把电话线扯了,马宇打他的手机是关机,电话又没人接,就索性走过来敲门。他一看见睡眼惺忪的杨广便说:中鳖被别人打了,打得现在躺在医院里。杨广的瞌睡一下子跑了,他忙穿上衣裤,急急忙忙向附二医院赶去。黄中林已被弄到了急诊室,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坨坨在医院里守着。坨坨被他们安排守工地,坨坨就每天睡在工地上,眼睛盯着民工做事,碰到民工们看不懂的地方,他就拿着图纸解释。坨坨单独住一间房,包工头跑来告诉坨坨时,坨坨还没起床。坨坨穿上衣服跑到停车坪上时,那几个打黄中林的恶徒已跑得鬼影子都没有了。坨坨对马宇和杨广说:那几个打黄总的人好恶,打人的时间只两分钟,就把中鳖打得人事不省了。110的干警说他们打人很专业,是有文凭的。马宇看坨坨一眼,问110的呢?坨坨说:110的走了,刚把中鳖送进医院,他们又接到了报警。杨广问坨坨:是些什么人?坨坨说:包工头正好去街上买包子,他看见了,要问他。

    包工头被马宇叫来了。马宇问包工头:他们长得什么样子?包工头说:我说不清,反正一看就是长沙人,都是那种刁民相。包工头是广东佛山人,比我们大几岁,在长沙已经做了好几年装修包工。我们把b银行的门厅和大厅交给他做,是我们吸收了田妖的教训,晓得事情做砸了会被甲方勒令返工。事先,广东鳖带我们考查了他做的几个工程,我们觉得他做得比较精细,不像本地的施工队伍都生着一双双与泥土和锄头打交道打惯了因而变得很粗糙的手,做事毛糙,做出来的活就不经看。广东鳖都比较专业,做油漆的就专做油漆,做泥工的专做泥工,做木工的就专做木工,做出来的活就讲究得多。包工头描绘不出那几个人的样子,只是摇头说那几个人很凶,像香港电影里出现的黑道人物。杨广便问马宇:中鳖在外面惹了谁?马宇摇头:要等他醒来才清楚。黄中林在接受抢救,身上插了好几根管子,输氧、输血、输葡萄糖。我们在医院里守着,等他醒来。直到第二天下午黄中林才脱离危险。他睁开一双被打得布满了血丝的兔子眼,问我们说:我在哪里?杨广告诉他:附二医院。黄中林说:我怎么会在这里?他已经被打懵了。杨广说:医生要你多休息。马宇关心道:晓得是哪个打你吗?黄中林这才发觉自己全身疼痛不堪,他望着杨广和马宇,说不清楚,那几个人我都不认识。他咧了咧嘴又说:你们长沙鳖好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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