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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中文网 www.yanqingzw.com,小姐与小偷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又到了何续岁回来的时间。易如璘下意识地看看时钟,精致的脸庞不禁微微颦蹙。

    都已经七点了,通常续岁一到家就会到她房间来叮咛她吃葯、和她闲话家常,有时候两人会一起解题,或是在琴房听她弹新练的曲子,通常一待就是半个小时到一个钟头,然后他才会回房温书或上家教的课。

    合上手上的中国文学史,她走到他房间外,敲了敲门。

    猜想着,他是否回到家了。

    “续岁,你在吗?”她敲门。

    敲了两下,等了一会仍没回应,正想放弃,猜想他大概有自己的学校生活,因而耽误了一点时间也说不定。

    “我在。”续岁的声音有点闷闷的。

    “喔那就好。我还在想,你今天怎么没来催我吃葯呢。”

    房里的续岁已能想像她的笑容是如何的;每天,他能和她相处的时间并不多,所以他格外珍惜那段短短的时间。他忽然由床上坐起。“对了,那你吃葯了没?”

    “当然吃了。没有你,还有福伯,而且我很珍惜生命。”说完,她又问:“怎么今天下了课没有来找我?”她突然有一点不习惯了呢。

    “你不是要考试了?”

    易如璘大学念的是数学系,毕业后突然对文学产生兴趣,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开始准备中文研究所的考试。

    “我想,我不是第一天才开始准备的。你到底怎么了?”她的声音中充满关心。

    “我不想说。”

    “那开门让我进去。”她直觉今天的续岁不对劲。

    “可以不要吗?”他躺回床上,无精打采的。

    “可以。那你好好休息,我回房准备考试了。”说完,她便慢慢踱回房间;走没几步,她回过头,扯着嗓子对续岁的房门喊:“今天的家教课要请假吗?”

    “要。”简短的一个字。

    不寻常。续岁通常什么都依她的,不管她再怎么对他洗脑,他的奴性、那必恭必敬的态度,就是改不了。“忠心”的续岁,今天第一次拒绝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晚餐时。

    “续岁,要不要吃晚餐?”她对着续岁的房门喊。

    “不用了,我不饿。”

    那可奇了。续岁最喜欢吃刘嫂煮的饭,每次都可以吃两碗,以实际行动来称赞刘嫂,让刘嫂煮得更加卖力;她能吃的东西有限,向来以清淡为

    主,所以刘嫂能秀厨艺的机会不多,除非爹地和妈咪在台湾,否则实在可惜了刘嫂六星级饭店主厨的手艺。

    “那我和福伯一起吃。”

    “不要挑食,多吃一点蔬菜和水果,太咸的东西你不能吃。”关切的声音从房内传出,可见他还不打算出门。

    “喔,知道了。”跟爹地妈咪一样啰嗦。她心里想。

    这几个月,易庆扬夫妇到南美谈生意,短时间内不会回来,每天利用视讯关心女儿,也用电话严控何续岁的行为操守。到目前为止,福伯仍常常似有若无的观察着何续岁,看得很紧。

    吃到一半,福伯走至餐桌旁,维持着他一贯的声调,缓慢又慈祥的说:“小姐,刚刚续岁的老师打电话过来,说他和别校的学生起冲突,被打伤的人头缝了十针,还有骨折、腰伤、内伤、挫伤。”

    “咦!续岁把人揍得这么惨?”这样的伤势,不死也剩半条命了吧。

    “不,我刚刚说的,是六个人的伤势。”

    “六个?那续岁没事吧?”

    “不知道。他回来就回房了。”情况应该比那六个要好吧,至少他自己走回家了。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不要让我爹地和妈咪知道,我会处理。”

    六个打一个!不晓得他伤得怎么样?如璘心想。

    晚饭后,如璘轻轻按下床头的按钮。和续岁相处两个月来,她第一次按钮。

    不到三秒钟的时间,她的房门就被人撞开。

    只见何续岁一脸惊慌、脸色发白的奔进如璘的房间。“小姐,你发病了吗?!有没有怎么样?!要不要叫救护车?!”

    如璘好整以暇的笑着。“对不起,我不小心按到了。”

    她终于见到被六个人围打的那副尊容了。

    嗯团结就是力量,果然没错,他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一只眼睛肿了起来,像青蛙眼;鼻血还没擦干净,上头还有一滴鼻血;另外,嘴巴居然被打得像香肠。

    四肢看起来似乎好好的,不过手背上有些血迹,大概也有一些伤吧,她想。

    “你”他像泄了气的皮球般,不晓得该说什么。他刚刚紧张得要命,心想她该不会是怎么了吧,整颗心几乎跳出来了,而她居然好意思笑得这么无辜。

    “算了,你没事就好。”他擦了擦鼻血,准备回房了。

    “那你有事吧?”如璘问。

    “没事。”他转身准备离开。

    这样叫没事?那要怎样才叫有事?

    “你怎么了?”

    “不小心被没长眼的浑球踢到。”

    “喔。那有六颗吗?”

    他回头看她,咬着牙说:“差不多吧,好像是六颗。”消息传得这么快?她竟然知道了。

    “我想擦点葯会比较好。”她拍拍她的床,上头刚好摆着葯箱。

    “不用。”他有些丧气。还说要重新做人呢,才几个月而已,就又打架了;老爷和夫人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她,又会如何看他?

    如璘快步赶在他离去之前拉住他的手。“续岁,擦葯会比较好。”她的声音柔柔的,没有一丝压迫,却不容人拒绝。

    最后,他坐到她床边,让她用着不怎么样的技术帮他擦葯。

    “靠小力一点。”续岁鬼叫。

    “我很小力了。”她很认真的剪断透气胶带,贴住膝盖的伤口。

    “怎么弄的,连膝盖都有伤?”

    “用膝盖揍人才狠呀。”

    “喔那手肘呢?”手肘也破皮了。

    “厚,当然是用手肘ㄎㄠ才痛咩。”

    “喔。”她像好学生一样的点点头,表示了解。

    他垂着头说:“是不是觉得我没葯救了?你爸花那么多钱栽培我,我却还是这么烂,上学不到半年就出事了。”他摇摇头。“老爷一定很后悔。”

    “你被浑球踢到这种小事,我怎么会跟爹地讲。”她慧黠的对他眨了眨眼,巧笑倩兮。

    “”他用他的青蛙左眼以及正常的右眼看了她一下,然后又低下头。

    易如璘用碘酒擦了他脸上的伤口,再用纱布敷好,最后用透气胶带贴好,ok,大功告成。

    “葯擦好了,不过技术不是很好。”她再次声明。

    “不会啦,有擦就有保佑”续岁随手拿了镜子一照。“靠你把我包得像木乃尹。”她还满诚实的嘛,真的是不会擦葯。

    青蛙左眼斜看了她一下,十足的没有杀伤力。

    “我已经说了我不会擦葯了呀。”笑容里有着一丝促狭。“你的样子,好像独眼青蛙喔。”说完,立即大笑了起来。

    “笑笑笑,笑小力一点啦,身体又不是很好。”他忍不住的又叮咛起来。

    说完,居然也觉得自己很好笑,也就跟着如璘一起笑了。

    “笑什么笑,独眼青蛙。”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鼻青脸肿”这句成语的最佳代言人啊。

    “你能笑,我却不能笑?”

    “可以。”她慢条斯理地收起葯箱。“明天还要去上学吗?”

    “当然。”他不想因为那六颗浑球而少上一天课,他的程度、进度已经晚别人三年了。

    “那六颗浑球惹到你了吗?”

    “没什么。”

    “喔。”他不打算说,就算了。

    “我回房了。要是真的不舒服,还是要按铃叫我。”还是不放心。

    “知道啦。”

    入睡前,她仍在想,续岁的本性不坏,绝不会随便动手打人,而且以他拚命三郎的念书态度和压抑性格,怎么可能会主动揍人?那应该是已到了忍无可忍、非揍不可的情况了吧。

    之后,续岁每天都会有一些新伤出现,他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但还是被她发现了。他走路的时候有一点跛,还有,放在她房里的葯箱不翼而飞,福伯的酸痛葯膏少了三条。

    两个礼拜后,何续岁吃完早餐,准备上学之际。

    “续岁,等等我。”

    他用疑问的眼神看向福伯。小姐不是都睡到九点吗?怎么今天起得特早?现在才六点五十分耶。

    三分钟后,一个小小身影,穿着他们学校的制服,出现在他眼前。

    “你干嘛?参加化妆舞会,扮我们学校高一的学生哦?”如璘大学都毕业了,还念什么高中!瞧瞧,还真有模有样的,绣着学号和名字呢。

    “我和你一起去上学呀。”

    “上学?”

    “对呀。而且我和你同班喔,何同学。”她拉着续岁。“走啦走啦,上学要迟到了。”

    他一副摸不着头绪的往福伯方向看去,只见福伯微笑地点点头,手挥一挥,催促他们上学去。

    “你干嘛要上学?”他们一起等公车。

    “我说过了呀,我没有上过国中和高中。上大学的时候,同学都比我大,很无趣,我现在的年纪,上高一很刚好呀。”

    “”他睨了她一眼,眼中充满不苟同,但她是小姐,说了算,他能说什么,他是来守护她的。

    “那你现在去上学身体撑得住吗?”高中课程很紧凑,每天都是满满的八堂课,完全不像大学的随性自由。她真的可以吗?

    “我有守护之神何续岁保护呀,而且我的身体已经好很多了。”

    “”他再次无言。

    “你不要用你的青蛙左眼看我,我很想笑。”她一脸憋得很辛苦的模样。两个礼拜了,续岁的青蛙左眼是消掉了一些,但看起来还是很好笑。

    于是,他把脸转向,不看她。

    气氛沉寂了一会,五分钟后,她喊:“续岁,公车来了。”她一脸的兴奋。

    瞧她开心成这副德性,续岁叹了口气。“书包给我,我帮你背。”

    易如璘以转学生的身份进入这所贵族中学,她对外声称,她和何续岁是表兄妹关系。

    每天,他们一起上下学。何续岁在学校时很沉默,没什么朋友,倒是她每天开心得像只小鸟,和女同学有说不完的话。而通常续岁下了课后,会坐在座位上念书。

    上学三天,如璘马上交到了一个妤朋友喜儿。

    两人相约一起去上厕所,路上随口聊天。

    “如璘,为什么你表哥十八岁了才上高一呀?”喜儿问。

    “喔,他家之前家道中落,所以他国中毕业就去打工赚钱了。好不容易生活好转了一点,去年他父母又飞机失事过世了,所以他为了家人,比一般人晚读两年。”如璘面不改色的说。

    “好可怜喔。那为什么你表哥都不讲话?”

    “因为他害羞。”其实是他懒得跟一群小表讲话,加上他一心都放在课业上。

    “那你表哥最近怎么伤成这样?”有传言说他和别校的学生打架。不过,谁晓得传言是真是假,他们这所贵族学校,要是学生有不守规矩的情事,往往都会被校方压下来。

    “喔,他上次为了缴学费,去做水泥工,不小心被水泥块砸伤啦。”

    “真的?好可怜喔。”喜儿的眼神中充满了同情外加爱情的小星星。

    这就是少女情怀了吧?同情心泛滥的年纪。不过,她也十六岁呀,怎么看事情总能那么的置身事外?也许,她的心境年龄是二十六岁。

    放学时间。

    何续岁背着如璘的书包,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他总是习惯跟在她后面一步的距离。

    “今天你自己坐公车回家可以吗?”

    “为什么?”

    “我想去图书馆借本书。”

    “那一起去呀。”

    “不用。太晚不好,你先回家,不然福伯会担心。”

    她微微皱起秀眉,心想,这什么烂理由呀。

    “那好吧,我自己回家。”她伸手要拿回自己的书包。

    “我帮你背回家。”

    “那好吧。”她走向公车站牌的方向,一回头,看到那一百八十公分高的身影背着两个学生书包,觉得挺好笑的。在续岁眼中,可能以为她什么事都没办法做吧。

    一直等到易如璘的身影愈来愈小,他才放下心,等着,那群人。

    五分钟不到,他前头就聚集了十多个穿着附近高中制服的不良少年,个个脸上还带着稚气,却也有一股逞凶斗狠的气息;前面两个带头的,没有穿制服,一看就知道是那些人的头头。

    续岁看了他们一眼,说:“别在大马路上打架,我们进暗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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