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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脸上现出惊喜神色,急道:“萧兄快讲。”
萧齐不再看张衡,道:“第一策,便是造势,现下已做的完备了,只要裘公公说动皇上出宫便能成事。杨勇省亲表已上,内里自然将自己说的天花乱坠。皇上若亲眼见他荒淫无耻不务正业,与表文大大不同,这一怒必定非同小可。此策行过,杨勇的十分太子名位已然没了八分。第二策,王爷在太子身边想必伏得有人——这人能屡屡传出元妃与云昭训的消息,不是宫女便是内监。若此人果真是王爷的心腹,便叫他毒杀元妃!元妃深为皇后娘娘所喜,她不死,太子势力不能便散。咱们也不必出头直面杨勇,便在元妃这个绳结上一刀切下,叫元胄元孝矩等人生出异心,叫皇后娘娘问罪与太子。现下杨勇宠爱云昭训已至极处,正是时机。事情发作起来,只要将下毒之人处置妥当了,任谁也不敢疑到王爷的身上。”
杨广听了,一惊非小。他尚未想到要杀人,但仔细体味话中的意思,又是心动:“杀了太子妃?杀了太子妃?”背着手踱来踱去。书房内一时安静得很,萧齐端茶啜饮发出的“吱吱”轻声也显得刺耳。
这件事却不是杀几个小百姓那么简易,牵涉太大,关键又在那下毒内监的身上,不好理清。杨广考虑半日,喃喃道:“那内监虽是本王心腹,到底是个阉人,并非死士。传递消息尚可,杀人么……一个不当漏将出去,本王只怕也难保项上人头啊……”
萧齐早有准备,笑道:“下官的府上现有一人,张衡张大人想必是认得的。这人姓麻名叔谋,乃是辽东悍匪,惯能摸高爬低杀人放火,身手甚是了得,能接住孟庆三招而不败。兼又尚武而少文,粗鲁愚笨不明事理。王爷,若那内监与王爷干系不大……”
杨广明白意思,转而看向张衡,却见张衡连连点头:“不错,此人可用。”忽道:“萧齐公子原来如此高明,这一节张衡甘拜下风。王爷,萧公子此策极是厉害,元妃若死,元胄元孝矩一干人必生异心,太子等若没了心腹臂助。皇上与娘娘那一头更加不用说了,皇上尚俭厌奢爱民亲民,娘娘不喜男子多有妻妾,杨勇两条皆犯,又敢杀妻,这个储君之位他是不用坐了。”
杨广微微点头,道:“萧侍郎萧兄的计策自然高明,只是……牵涉太广,实是牵涉太广……”又问萧齐:“萧兄可敢保此事无虞?”
萧齐放下茶盅:“王爷,臣不敢保此事无虞。若那内监果真敢于毒杀太子妃,萧齐却敢保麻叔谋无虞。”
杨广看着萧齐,目光闪烁。一边张衡道:“王爷,当断不断必生祸患。臣与萧侍郎虽有小怨,却也劝王爷行此计谋。臣以为,两策须得前后分行,目前平陈箭在弦上,咱们且行第一策。待王爷领军南下离开长安,再做后一件事……”
萧齐道:“善。王爷回京之时,便是立为储君之日。”
杨广道:“那名内监……”
张衡:“臣自有办法叫他做事。事成萧侍郎安排善后,杀了便是。”
杨广:“还有一件可虑处——杨秀小儿口无遮拦,仗着年纪小肆无忌惮,一向在宫中朝中乱说乱讲。若有只字片语传去父皇母后的耳中,虽是传闻,也不大好。”
萧齐道:“王爷多虑了。且不说民心臣心都在王爷这边,就说蜀王——他较太子尤要好色,若不是年纪小,恐皇上早便加以斥责了。这些时他对突厥可敦起心,日日都往千金公主的宅上去,除了皇上,朝中各官尽皆知晓。嘿嘿,若要办他,却也简单,王爷只当他是一只身上长刺的小虫好了,不必上心。”
杨广犹豫道:“果真如此做了?不理杨秀?他虽是只小虫,却叫人极是讨厌……”
萧齐笑:“王爷若做了储君,他只有来讨好的,岂敢讨厌?再者说,即便有甚么话语传扬,朝上众臣也不能在皇上面前直呈,毕竟没有把柄,猜测而已;内苑有裘公公把持,谁敢乱讲!不怕掉脑袋么?只要皇上娘娘听不到,那就万事大吉。”
张衡躬身道:“萧侍郎条条件件,皆在掌握,王爷,错过这个时机,那杨勇于云昭训不如今日这般宠幸,再杀元妃便不济了。”“且杀元妃不比与太子直接刀枪相见,可以不伤王爷手足,存留几分兄弟情分,果真好些。便如此做了罢。”
萧齐暗中冷笑,不与太子刀枪相见?张衡将杨广料想得也太仁慈了些,说甚么“存留几分兄弟情分”,杨广若做了太子,做了皇帝,杨勇哪里还有活路!杨广之所以犹豫不决,只不过是在权衡得失,恐怕有甚疏漏祸及自身而已。端起茶水又去啜饮,将眼看定杨广。却见他咬了牙又松开,又咬牙又松开,咬了十数次,终于慢吞吞道:“好罢,便依两兄的谋划,做了。”
萧齐心头大定。放下茶盅施礼贺喜:“恭喜王爷。日后王爷身登大宝,萧齐还想求一刺史,请王爷放萧齐去一处田肥水美之地就任,也好沾一沾王爷的福气。”
杨广笑道:“萧兄几时心胸凭小?杨广若能成事,萧侍郎便是纳言①,张卿便是尚书,咱们君臣还有许多大事要做,区区一个刺史怎就敷衍过去?哈哈,哈哈。”
萧齐忙道才不堪任,和两人说说笑笑,议论了一整日,将这件事定了下来。回到府中,便寻麻叔谋,问他囊中银钱可够使用?又给了两千两,叫他:“使完了再来。”随后去裘福庄园,与这个“心地诚善”的大太监订定攻守盟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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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丞相。
杨广脸上现出惊喜神色,急道:“萧兄快讲。”
萧齐不再看张衡,道:“第一策,便是造势,现下已做的完备了,只要裘公公说动皇上出宫便能成事。杨勇省亲表已上,内里自然将自己说的天花乱坠。皇上若亲眼见他荒淫无耻不务正业,与表文大大不同,这一怒必定非同小可。此策行过,杨勇的十分太子名位已然没了八分。第二策,王爷在太子身边想必伏得有人——这人能屡屡传出元妃与云昭训的消息,不是宫女便是内监。若此人果真是王爷的心腹,便叫他毒杀元妃!元妃深为皇后娘娘所喜,她不死,太子势力不能便散。咱们也不必出头直面杨勇,便在元妃这个绳结上一刀切下,叫元胄元孝矩等人生出异心,叫皇后娘娘问罪与太子。现下杨勇宠爱云昭训已至极处,正是时机。事情发作起来,只要将下毒之人处置妥当了,任谁也不敢疑到王爷的身上。”
杨广听了,一惊非小。他尚未想到要杀人,但仔细体味话中的意思,又是心动:“杀了太子妃?杀了太子妃?”背着手踱来踱去。书房内一时安静得很,萧齐端茶啜饮发出的“吱吱”轻声也显得刺耳。
这件事却不是杀几个小百姓那么简易,牵涉太大,关键又在那下毒内监的身上,不好理清。杨广考虑半日,喃喃道:“那内监虽是本王心腹,到底是个阉人,并非死士。传递消息尚可,杀人么……一个不当漏将出去,本王只怕也难保项上人头啊……”
萧齐早有准备,笑道:“下官的府上现有一人,张衡张大人想必是认得的。这人姓麻名叔谋,乃是辽东悍匪,惯能摸高爬低杀人放火,身手甚是了得,能接住孟庆三招而不败。兼又尚武而少文,粗鲁愚笨不明事理。王爷,若那内监与王爷干系不大……”
杨广明白意思,转而看向张衡,却见张衡连连点头:“不错,此人可用。”忽道:“萧齐公子原来如此高明,这一节张衡甘拜下风。王爷,萧公子此策极是厉害,元妃若死,元胄元孝矩一干人必生异心,太子等若没了心腹臂助。皇上与娘娘那一头更加不用说了,皇上尚俭厌奢爱民亲民,娘娘不喜男子多有妻妾,杨勇两条皆犯,又敢杀妻,这个储君之位他是不用坐了。”
杨广微微点头,道:“萧侍郎萧兄的计策自然高明,只是……牵涉太广,实是牵涉太广……”又问萧齐:“萧兄可敢保此事无虞?”
萧齐放下茶盅:“王爷,臣不敢保此事无虞。若那内监果真敢于毒杀太子妃,萧齐却敢保麻叔谋无虞。”
杨广看着萧齐,目光闪烁。一边张衡道:“王爷,当断不断必生祸患。臣与萧侍郎虽有小怨,却也劝王爷行此计谋。臣以为,两策须得前后分行,目前平陈箭在弦上,咱们且行第一策。待王爷领军南下离开长安,再做后一件事……”
萧齐道:“善。王爷回京之时,便是立为储君之日。”
杨广道:“那名内监……”
张衡:“臣自有办法叫他做事。事成萧侍郎安排善后,杀了便是。”
杨广:“还有一件可虑处——杨秀小儿口无遮拦,仗着年纪小肆无忌惮,一向在宫中朝中乱说乱讲。若有只字片语传去父皇母后的耳中,虽是传闻,也不大好。”
萧齐道:“王爷多虑了。且不说民心臣心都在王爷这边,就说蜀王——他较太子尤要好色,若不是年纪小,恐皇上早便加以斥责了。这些时他对突厥可敦起心,日日都往千金公主的宅上去,除了皇上,朝中各官尽皆知晓。嘿嘿,若要办他,却也简单,王爷只当他是一只身上长刺的小虫好了,不必上心。”
杨广犹豫道:“果真如此做了?不理杨秀?他虽是只小虫,却叫人极是讨厌……”
萧齐笑:“王爷若做了储君,他只有来讨好的,岂敢讨厌?再者说,即便有甚么话语传扬,朝上众臣也不能在皇上面前直呈,毕竟没有把柄,猜测而已;内苑有裘公公把持,谁敢乱讲!不怕掉脑袋么?只要皇上娘娘听不到,那就万事大吉。”
张衡躬身道:“萧侍郎条条件件,皆在掌握,王爷,错过这个时机,那杨勇于云昭训不如今日这般宠幸,再杀元妃便不济了。”“且杀元妃不比与太子直接刀枪相见,可以不伤王爷手足,存留几分兄弟情分,果真好些。便如此做了罢。”
萧齐暗中冷笑,不与太子刀枪相见?张衡将杨广料想得也太仁慈了些,说甚么“存留几分兄弟情分”,杨广若做了太子,做了皇帝,杨勇哪里还有活路!杨广之所以犹豫不决,只不过是在权衡得失,恐怕有甚疏漏祸及自身而已。端起茶水又去啜饮,将眼看定杨广。却见他咬了牙又松开,又咬牙又松开,咬了十数次,终于慢吞吞道:“好罢,便依两兄的谋划,做了。”
萧齐心头大定。放下茶盅施礼贺喜:“恭喜王爷。日后王爷身登大宝,萧齐还想求一刺史,请王爷放萧齐去一处田肥水美之地就任,也好沾一沾王爷的福气。”
杨广笑道:“萧兄几时心胸凭小?杨广若能成事,萧侍郎便是纳言①,张卿便是尚书,咱们君臣还有许多大事要做,区区一个刺史怎就敷衍过去?哈哈,哈哈。”
萧齐忙道才不堪任,和两人说说笑笑,议论了一整日,将这件事定了下来。回到府中,便寻麻叔谋,问他囊中银钱可够使用?又给了两千两,叫他:“使完了再来。”随后去裘福庄园,与这个“心地诚善”的大太监订定攻守盟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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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