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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中文网 www.yanqingzw.com,霜月刀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我自己宣扬出去的罗?抑或展若尘自嫌命长有意朝刀口上撞?”

    汗水沁额的严祥呼吸都粗浊了,他挣扎着道:“老夫人明鉴,小的便是赔上性命,也不敢稍违老夫谕令”

    易永宽干咽着唾液,喉结在上下移动:“小的对老夫忠心效死,可表鬼神,任何情况之下,亦不会违反老夫人指示”

    金申无痕尖锐的道:“说得好听,事实却不容抹煞,你们都说没有秘密,但我约见展若尘的经过业已被好人得悉,我们一共只有四个人知晓此事:我、展若尘,再就是你两个,我不曾向外表露,展若尘也不会宣扬,你们又都坚持一直守口如瓶,那么,到底是谁走漏的风声?莫非是对方卜算出来的?”

    躬着腰,严祥委屈的道:“这。老夫人,小的也不明白但小的绝未泄漏片言只字”

    易永宽也呐呐的道:“小的等追随老夫人多年,皆以命附,以身相寄,便是刀加颈,也断难灭此忠诚,乞求老夫人明察——”

    这时,展若尘轻轻的开口道:“楼主,可容我与严、易二位兄台一谈?”

    金申无痕阴沉的道:“你有话就说吧。”

    低咳一声,展若尘道:“严兄、易兄,我此时向二位所提的问题,只是帮助二位回忆一下当夜的情况,从而由蛛丝马迹中寻找出可能的线索来,此外毫无他意,若有不周之处,还请二位兄台海涵——”

    严祥与易永宽二人连忙回应道:“不敢,展爷。”

    展若尘柔和的道:“严兄,请你仔细想想,当晚你除了在:白石精舍,守卫之外,有没有到别的地方去过?亦或是接触过什么人?我是说在你受楼主谕令之后,迄至精舍守卫之前,以及事完后的那天晚上?”

    苦苦追忆了一会,严祥道:“展爷,那天夜里,自老夫交待此事过后,我就先陪着老夫人到‘白石精舍’去等你了,老老进了屋,我便一直守候门外,你与老夫谈完了后,我又侍随老夫人回到‘大金楼’,当晚上没有和以外的伙计们见过面,只是与‘大金楼’的几个庸仆浅聊了片刻,当然我不会扯到这件事上去。”

    蓦地一易永宽一拍前额,急切的脱口道:“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来!”

    展若尘精神一振,忙道:“易兄,请示下。”

    舐着嘴唇,易永宽迫促的道:“那天晚上,老夫人要我去请展爷至‘白石精舍’相见,我刚刚出了门,就遇到小帐房的执事谢宝善,老谢和我是酒友,交情不恶,他一遇上我就硬拉着去他那里喝两杯,我说有事,他又缠着不放,非陪他来上几盅不可,我急了,才告诉他我要去见展爷——”

    金申无痕面若严霜,声调更是锐利如刃:“易永宽、你这不可重托的蠢才,你居然给我捅出这等纰漏,你可知你这一句话误了多少大事?引发多少危机?你简直糊涂透顶!”

    两侧的颊肉抽搐着,易永宽的两手紧紧扭绞,他拼命咽着唾沫,艰辛又吃力的道:“但但是,老夫人我我并没有”

    猛一昂头,金申无痕的两眼中宛如迸溅着灼热的火花:“你还要强辩?还待推诿?你真是好一个忠义之士!”

    “卜通”一声,易永宽跪到地上,颤着声道:“小的知罪了——”

    一边,严祥壮起胆子,硬着头皮为他的伙伴缓颊:“启禀老夫人,永宽这也是无心之过,他只向谢宝善说了一声要去见展爷,既未透露为了什么事去见展爷,亦未表明受了何人差遣去见展爷,这只乃一句极普通的回答,似乎不该发生问题,再说,那谢宝善是否确有奸细嫌疑,眼下也尚不敢断言”

    金申无痕眼睛眨动了一下,语气竟是十分柔和:“是么?严祥,是像你所说的这样么?”

    倒吸了一口凉气,严祥骤然之间哆嗦起来,他惊惧的,惶惊的道:“老夫人恕宥——”

    金申无痕平板冷漠的道:“只要稍稍具备一点头脑,一点常识的人,都不可能有你这种幼稚愚蠢的想法;严祥,‘金家楼’上下谁是不知道易永宽是‘飞龙十卫’之属;他与展着坐远无渊源,近无私交,寅夜前去相见,不是奉我之谕又会受谁差遣?而我既在如此辰光着人前去召请展若尘,如非要事莫不成我闲腻了找他来聊天解闷?你毫无见地、思绪不清,却照以推测人家也如你一般糊涂?谢宝善目前虽未确定有奸妄之名,却已有奸妄之嫌,在他能以洗脱罪嫌之前,你敢为他担保他的清白么?”

    严祥汗水涔涔,狼狈不堪的嗫嚅着:“小的小的愚昧小的荒谬”

    金申无痕徐缓的道:“易永宽,你自己说吧,该当何罪?”

    以额碰地,易永宽的腔调哽塞,但却悲壮:“小的誓以生命投报老夫人,不幸有此疏失,甘当自刎谢罪!”

    一挥手,金申无痕酷烈的道:“很好,我会厚葬你!”

    严祥全身一抖,双膝落地,窒迫的叫:“老夫人”

    “霍”声站起,展若尘重重的道:“慢着!”

    匍匐地上的易永宽,一手撑地,头脸上扬,惨白的面孔交布着那种凄凉的果决与坦荡的殉道神采,可是,展若尘这一喝,却显然令他一时之间陷于困惑,无所适从了。

    金申无痕表情倏沉,生硬的道:“你想做什么,展若尘?”

    展若尘双目直视着这位女中霸主,夷然不惧的道:“只是想及时弥补楼主将要犯下的错误。”

    金申无痕阴冷的道:“你以为你是谁?又以为你在什么地方,对什么人说话?”

    展若尘镇静的道:“我明白这一切,楼主,非常明白;站在我对楼主的赤诚报效立场上,如果楼主所行所为有了偏失而我仍隐讳不言,畏缩不出,则我对楼主的赤诚便乃敷衍,对楼主的敬仰只是虚伪,因此,我宁肯触怒楼主而获罪,却不愿做一个口是心非,依顺巴结的应声汉,我甘冒楼主之雷霆,亦不甘当个谄媚阿谀的奴才!”

    双目圆睁,金申无痕的两边“太阳穴”在不停“突”“突”跳动,她恶狠狠的道:“展若尘,你胆子不小,竟敢如此顶撞我!”

    展著尘低沉的道:“这不是‘顶撞’,楼主:这是‘忠谏’、而忠谏自古以来就是逆耳的!”

    瞪着展若尘好一会,金申无痕方始木然道:“好吧,我倒要听听你这是什么‘忠谏’?”

    展若尘语声稳定的道:“其一,易兄有此疏失的动机在于无意:有意无意之间的差别乃有千里之遥;其二,是否为了他这一句话方才走漏了消息尚在未定之数,易言之,那谢宝善的底细犹待查明;其三,就算是因为易兄这无意的疏忽而走漏了消息,就算那谢宝善果是奸逆,易兄追随楼主多年,誓以生从,誓以死报,如此忠贞义士,竟以这无心小过骤而遭至自绝之罪,对楼主来说,不仅是一种损失,更是楼主德威沦丧的开始。”

    金申无痕古怪的道:“德威沦丧的开始?”

    展若尘凛然道:“不错,服人以德,屈人以威,人心不能服德,以威屈人便难长久;楼主正当用才之际,‘飞龙十卫’皆乃忠义,楼主德威兼涵而杀之,岂不强似严刑峻法以屈之?”

    沉默了好半晌,金申无痕嗓门有些低哑:“展若尘,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小辈,居然在我面前大放厥词,以这些老掉牙的陈腔滥调来教训我?这人间世,我翻滚了多少年?经验了多少年?什么堂皇正大的道理不清楚?什么邪魔鬼祟的事情没见过?如何做人,如何处世,我还会不明白?莫非尚要你来吩叨?”

    展若尘微微一笑,道:“楼主圣明。”

    金申无痕悻悻的道:“真正放肆!”

    展若尘以眼观鼻,上身前躬:“还请楼主包涵。”

    屑梢轻扬,金申无痕道:“罢了;易永宽,你起来。”

    叩了个头,易永宽爬起身来,噎着声道:“楼主慈悲,小的永铭在心——”

    金申无痕冷冷的道:“不用谢我,该谢的是这位有好胆气的‘屠手’展若尘!”

    转向展若尘,易永宽的眼眶中有莹莹的晶芒在闪动:“展爷,我不知该如何向展爷致谢——”

    展若尘恳切的道:“原本是我惹出来的祸端,却险些使易兄蒙受此难,我要向易兄道罪犹尚不及,又有何颜敢于接纳易兄重谢?尚请就此略过,也好令我稍觉安心——”

    易永宽一再用力吸气,仍是那种感激零涕的声音:“展爷言重了我又怎生受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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