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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缪郁明回去?”

    几秒后没人应声。实在是因为大家太尽兴,已经分不清刚才是谁在叫喊。

    “看吧!自己的错自己背。”丁敏遥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谭千惠一手搭在她肩上,语重心长道:“古有明训‘有难同当’亲爱的遥妹妹,这‘难’就交给你了。”

    “我?!”丁敏遥指着自己的鼻子。有没有搞错?

    “没错。”谭千惠点头,抓下她的手,将一串钥匙交到她手上“我的车借你。”然后她坐在丁敏遥的位子上抄抄写写。

    “我”

    她还没回过神,谭千惠又塞给她一张纸“这是他的地址。”

    “可是—,,

    “我得负责这里的善后啊!”“但”

    “着毋庸议。”她搬出她的至理名言。

    着你个头!丁敏遥没好气地瞪她,一动也不动。

    谭千惠只好使力地抓起缪郁明,抬起他的手臂挂在丁敏遥肩上,然后马上松开手;而缪郁明摇晃了一下,丁敏遥果然急忙伸手扶住他。

    谭千惠见麻烦已搞定,于是从口袋里拿出一条白色方巾,抓着一角轻轻挥动,促狭地说:“莎哟哪啦!”

    丁敏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大叹交友不慎,不送他回去也不行,只好吃闷亏地拖着他蹒跚地离开啤酒屋。

    一路上,她费尽力气才哄他上车;直到他的住处,她又抬着半醉不醒的他,两人踉跄地走进他房间。

    好重!丁敏遥奋力用肩膀一顶,缪郁明的身躯即像抛物线落至他纯白色的大床。

    “ok!大功告成。”丁敏遥放松肩膀、拍拍手。

    将方才从他身上搜出的钥匙放在他床头柜上,她转身准备离开。

    还没踏出房门,她便听见一丝有气无力的呻吟:

    “水我要喝水”

    她看他的手在空中胡乱抓着,然后又像是很闷热似的拉扯领带。

    “唉!”她叹口气“合该是我倒霉。”帮人帮到底,送佛送上天咯!

    不一会儿,她捧着一杯水走进他房里。

    “水来了。”她扶起他,杯子才靠近他的嘴,他就一口饮尽。她忽然发现:他的身体怎么这么烫?!

    让他躺平后,她不置信地伸手探上他的额头;她在心底偷偷地祈祷,祈祷事情不会如她所想。可惜,上帝没听见她的心声。

    丙不其然,他老兄发烧了。

    “噢,天呀!”现在这个时间哪找得到医生啊!“真是自找麻烦!”丁敏遥瞪了脸色泛红、不安的缪郁明一眼。

    全是千惠的错!

    要不是她强迫他喝酒,他也不会发烧;那她也不需要在这里伤透脑筋。

    看来今天晚上她是回不去了,而且—

    还有得她忙的!

    。--。--。--

    唔头好痛!

    缪郁明的手反射性地往太阳穴处揉抚,眼睛缓缓地睁开,看到的是满天的星光闪闪,使他头痛得更厉害,赶紧又闭上眼。

    过了好一会儿,他又试着睁开眼,这才总算适应了光线。

    他怎么了?

    昨晚的记忆在喝下那杯啤酒之后是一片空白,是哪一个同事送他回来的?他狐疑地揉着太阳穴想着。

    他转过身子想再多睡一会儿,却被眼前的人儿给吓了一大跳,差点滚到床下去!

    丁敏遥!她在他家做什么?!

    大概是他的动作太大,床晃动得太厉害,使原本趴在他床沿睡觉的丁敏遥被这一震给弄醒;稚气地揉揉眼睛,对上他错愕的双眼。

    “你醒了呀,感觉好一点了吗?”她站起来伸伸懒腰。昨晚可累死她了,又跑去买冰袋,又忙着换水,随时帮他量体温,免得他烧过头,好累哦!谁知竟累得趴在他的床沿睡着了。

    “你怎么会在我家?”他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喉咙很痛,而他的头又开始隐隐抽痛。

    “头痛吗?”她看他紧锁眉头,手直揉着太阳穴,关切地问道:“要不要吃颗阿斯匹灵?”说着她也没等他回答,径自跑出房间,一下子又冲了回来;手上多了一杯水,和一颗白色葯锭。

    “吞下去。”

    缪郁明接过手,依她的话做“谢谢。”

    “不客气。”她笑着接过空杯子“想吃点东西吗?我用你冰箱里的菜煮了锅清淡的粥,吃点东西会觉得比较好。”

    “你会煮饭?”缪郁明讶异地挑眉看她。

    这是什么话?!丁敏遥听得怒愤填膺,放下杯子,双手叉腰怒瞪他。

    “缪大公子,我突然发现你对我的评价似乎不怎么高哦!耙情我欠你会钱没还,要不你怎么老是看轻我?”他让她觉得倍受侮辱。

    然而,缪郁明的反应竟是—笑。

    她的模样就像个小女孩,怎么看也不像是二十七岁的女人。真教他不敢相信,她的长相看起来比远欣还小得多,而行为举止总是带着稚气;事实上,她的年纪比远欣还大,这多长的岁数是长到哪儿去了?

    他还是一个劲儿地微笑,直到瞥见她浑身似燃起火焰般怒瞪他,才想起该收敛一下;他佯装咳嗽,借此止住笑声“抱歉!”

    丁敏遥秉持着“病人最大”的想法,勉为其难地点个头,算是接受他的道歉。

    “喏!”她不知从哪拿出温度计,递至他面前“嘴张开,含在舌下。”动作纯熟得像个护士。

    三分钟之后她抽出温度计看了看“三十六度半,已经退烧了。”很好,不枉费她花了一整个晚上的时间照顾他。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说道:“不会喝酒就不要喝酒嘛!你这人真是奇怪,平常是不动如山,怎么千惠随便一挑衅就破功,忘记自己的身体状况。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你发烧到三十九度半,吓死我了。”她抱怨的语调表露无遗。

    这会儿他弄清楚了“是你送我回来的?”

    丁敏遥点头“有什么问题吗?”该不会他的住处是女宾止步吧?

    缪郁明温和地笑了笑“谢谢。”

    好棒的笑容!她看得人神,甚至有点痴迷地注视他

    的脸。

    打从第一次见面起她就没看走眼,他果然拥有比一般人更完美的轮廓及鲜明的五官,只不过全被他藏在不加修饰的发型及大大的黑框眼镜下,不露真面目罢了。

    昨晚她忙着照顾他,忘了欣赏他摘下眼镜之后的脸孔;所以现在一看到便深深吸引住她全部的视线。

    他的肤色没有孟平来得黝黑,大概是不常做户外运动的缘故。比起孟平的俊朗,他看起来就是多了点斯文的书卷气;百分之百像个书生,不像孟平那副阳光男孩的模样。

    “只可惜没把相机带在身上。”她喃喃地道,想把他的脸真实地拍下来。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她倏地回过神。被他知道还得了,难保他不会撵她出门。

    “你要不要吃点粥?”

    “嗯。”他点头。老实说,他倒想尝尝她的手艺。

    “那你等一下,我去厨房把粥热一热。”说完她又跑了出去。

    缪郁明静静地下床,跟在她身后;到了厨房门口便停下步伐,倚在门边欣赏她忙碌的模样。

    这厨房除了他,并没有其他人进人过,他从没想过让女人走进他家;即使今天的情况是情非得已。

    但是,大概是骨子里那一点大男人主义作祟吧!他始终觉得自己和这间厨房格格不人,如今看到她的身形在其中穿梭不停,却意外地感觉到如此适合,这究竟是怎么同事?

    一种莫名的异样情绪在他三十二年的生命里首次激起涟漪,而后

    余波荡漾

    。--。--。--

    丁敏遥愉快地哼着小调踏进家门。

    今早和缪郁明的融洽相处令她心情异常地愉悦,他竟然老实地夸她煮的粥好吃,真是教她意外!

    走进客厅,便看见丁孟平横躺在长条沙发上,两眼直盯着天花板,好像天花板刻着什么藏宝图还是武功秘岌似的。

    “老哥,你在干吗?”她坐上离他最近的单人沙发,两脚跷高放在茶几上。

    “思考人生的大道理。”他说着,两眼却也没离开过天花板“对了,你昨晚跑哪去了?这么‘早’才回来?”

    “不‘早’啦,都快十二点了。”接着,她以戏谑的口吻笑道:“不知哪位仁兄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把我这最心爱的妹妹丢在啤酒屋,独自一人逍遥去了。”

    他痹篇她的问题,问道:“为什么一个晚上没回来?”

    “还不都是千惠害的。”她嚷道,可心里已没有昨晚的那分抱怨;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没有埋怨好友的念头,虽然刚开始挺生气的。

    鼠眼妹?“她又搞什么破坏了?”这女人,遇上她准没好事!他丁孟平一生最大的失误就是认识她。

    “她把缪郁明灌醉了。”

    “鼠眼妹的酒量也没好到哪里去呀,那一点酒量也能把人灌醉?”

    丁敏遥汕笑一声,把事情原委从头说了一遍。

    “这鼠眼妹也真够狠的,不过缪郁明那小子也太逊了点,你不觉得吗?”他改变姿势,侧卧单手支头看她。

    她点头,不得不承认:“在酒量方面,他的确是很弱。”

    “看来他需要磨练磨练。”丁孟平说着,又恢复平躺的姿势,两手交叉置于脑后,焦距回到天花板上。

    “老哥,你到底在思考什么人生大道理,需要盯着天花板看?难不成上面有刻字?”真是败给他了!

    丁孟平闭了闭酸涩的眼皮。坦白说,他想了一个晚上,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实在是挺懊恼的。“我在想男人跟女人之间的关联性。”

    哗!好深奥的哲理!男女之间的关联性?

    “想多久了?”她问。

    “一个晚上。”他毫不避讳地老实回答。

    “你整晚没睡?”就为了这个问题?!

    “嗯。”是她太没哲学细胞还是生活麻木,抑或是她老哥今儿个突然心性大变,谈起人生道理了?男女的关联性?!老天!她从来都不知道他脑子里会想这些东西,她以为他的生活除了旅游摄影外再无其他。

    “丫头,为什么你们女人的心思那么复杂?”他突然问她。

    “复杂?”这是什么问题啊?“怎么说?”

    “明明很喜欢某个东西或某个人,可是表面上又装出一副很厌恶的样子,教我们这些男人无所适从。”就像李远欣,明明喜欢他的摄影作品,喜欢他的摄影技术,可偏偏讨厌他的人。

    “你指的是李远欣对你的态度是吗?”她直觉想到李远欣“好像从你们见面起她就对你没什么好感,不是吗?”

    “可是她喜欢我的摄影集。”

    “可见你拍的照片比你的人来得受欢迎。”她开玩笑道。

    可惜他并不欣赏“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她站起身,拍开他的脚,坐在方才他搁脚的位置“老哥,你在意她做什么?她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你的一个暂时的工作伙伴罢了,再也没有其他关系,不是吗?”

    “的确。可是,不被人喜欢的感觉很糟。”他坦承道。

    “是很糟,不过那也无可奈何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判定喜欢或讨厌的标准,也许你正好列人她讨厌的标准。”

    丁孟平听了以后,瞪她一眼“说这话很伤人耶!”

    “可是符合事实。”

    “唉!”他叹了口气,无力地搔搔头,俊朗的面容挂着一夜未眠的疲惫,其中又包含了某种奇异的表情,只不过他自己没察觉罢了。

    然而,丁敏遥却注意到哥哥脸上不寻常的表情,而且异常在乎李远欣的感觉;毕竟生活在一起二十七年了,他的情绪波动,她这个做妹子的哪有猜不透的道理?

    炳—嗯—好累,不想了!丁孟平站起身,不想再钻牛角尖。

    “我去睡了,不要吵我。”说着,他已走进房间关上房门。

    留下丁敏遥一个人在客厅里忍住笑不出声,怕把还没睡熟的哥哥吵醒。

    笨老哥!

    真不敢相信她老哥的iq这么低,向来不会为任何一个女人伤透脑筋的他,如今却花了一整晚的时间去猜测一个女人的心思;这样的破例不就是爱的征兆吗?

    老哥你离爱不远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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